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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 刀丛里的诗

第三永恒(瓶邪同人中长篇)16

土罐表面仓促地刻下了并不深的字迹,不是仔细辨认跟本发现不了。

——柳谷

我毕业后就从事和古董有关的工作,即使后来跑偏当土匪头子,也是和古董有关的文化土匪头子。看见这一类名词本能地开始在脑袋里引经据典,拼凑出它的含义。

柳树,谐音“留”,古人送别多用“折柳”,表示与离人的难言难分。所以有以柳赠别,以柳言愁的说法。再者因为柳树是春天的标志,古人一直认为柳树象征着万物枯荣,又因为柳树长寿,又赋予它长生常青的意味,所以有些地方丧葬也有用到柳枝的。但是直接取柳作为地名实在不够详尽,秀秀这是等于给我一个类似于“月亮湾,李家村”这样的地名,在中国不知道有多少重名的地方,怎么找呢?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并提出向象征意味考虑的建议,并没有想到第一个回应我的会是小哥。

小哥凝神在土罐上摸了好几遍,大概是没有摸出额外的痕迹,只得放下,听了我的猜测想也没有多想地脱口而出,“确实不太可能是字面意思,柳谷有“日入之地”的含义。”

其他人都是精通下墓不怎么干“师爷”工作的劳动人民,对古籍风俗几乎是一窍不通,只得听我和小哥掰扯。这时候我才深刻体会到文化课成绩的重要,恨不得在老九门里开一个专业知识普及班,拉上小花黑瞎子胖子一票人好好恶补一回。

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当然是我已经想不出这个破地名儿还能被我拼凑出什么含义了,就算是小哥神来之笔一样的提点,也都和没说一样。太阳落下的地方?“西边吗?”一出口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不是废话吗?北京以西一划整个半球就进去了,找个屁啊。

小哥摇摇头,没说什么,但也大概就是表示“别放屁,再仔细想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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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陶罐之后几天我们一行人都泡在一起研究那两个意味尚不明的字,连小花都暂且放下了手里大概是砍人的活计,可还是没有什么结果,最后只能勉强得出“柳谷有特定的意思,时机到了自然就知道”。

这样投入极大精力而得不到什么结果的过程,托自身运气的福我经历过很多次,所以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相比之下我更在意的是还没有任何消息的秀秀,一想到她,我们几人几乎都会不由自主地去想,如果那是秀秀最后留下的,指望我们救她出来的讯息,而我们没能成功破译出来,怎么办?

压力之下我和胖子的脸色都很差。大概是整天对着一堆资料,小哥都会觉得无聊吧,有一天下午他忽然转过头,问我和胖子秀秀是谁。

我刚想回答,话到了喉咙口转了一个弯又咽回去了,我到底不是从前说的比想到快的二愣青年了。我记得我和小哥讲起回忆的时候,是有提到秀秀的。

于是我就眼睁睁看着胖子把“老九门霍家这一代的家主”去了,只说:“一个蛮机灵的漂亮丫头,刚二十出头。如果没卷进来,估计这会都找了男朋友了吧。”

我一听就知道胖子在想什么,心里一下子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小哥听了这一耳朵含糊的话,点点头就没接下去。

在胖子坐不下去,去庭院里拿点吃食的时候,小哥却又提起了这个话题,问我“他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

我一下不知道如何作答,想起来欠下了广西巴乃的故事没有同小哥讲,摇摇头,又点点头。“不,不是……胖子喜欢的那个姑娘叫云彩,我们一起在广西巴乃认识的,她被一个塌肩膀的人杀了,尸体就抛在了河里,胖子看见了……。”

“你去长白山之后,胖子去巴乃待了四年。”一说起这些,我还是有些后悔的,要是当初好好陪胖子在巴乃待一段时间多好,不至于急着一头扎进土夫子的争斗中。

小哥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眼看我,“那你呢?”

“我?之前妈妈倒是很上心地帮我介绍,但是这几年断了联系就不了了之了。我现在这样再找不也是耽误人家姑娘么,所以一直也没有去想这样的事。”其实从03年到现在,近七年我都没有时间去在意姑娘不姑娘了。一开始我跟在三叔后面大江南北地跑,后来跟着小哥胖子上山下乡蹦达,再然后就是“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生活,再加上“终极”这座大山往前路一摆,我这叫一个望山跑死马,没有精力留意天边的彩霞路边的格桑花。

“现在这样?”小哥摇了摇头,“吴邪,哪里有什么耽误之说呢。”

我愣了一下,难不成小哥在劝我早日成家放下前缘,为家国人口生育作出贡献?

我愣着神不知道在想哪里的时候,小哥忽然凑过来,用手指捻掉我鼻子上的一点木屑。“我记得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被小哥一惊,我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动作,小哥的话已经在我脑海里炸成了连响炮,新年大礼花那种。啥玩意,小哥什么时候有中意的姑娘的,我怎么不知道?等等,如果我不知道的话……那姑娘今年得多大岁数啊……

小哥如果有话要说,通常是不会等别人回应的。“我记得那个人的眼睛很漂亮,发丝有一点卷……吴邪,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看着小哥掸去手指上沾上的木屑,木然地摇摇头。“我没有印象……大概是发生在你和我认识之前的事吧?”

我听着小哥寥寥几语的描述,在心里反复拼凑着那个姑娘的模样,能让小哥放在心上的姑娘,肯定很厉害,很特别吧?这样想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的眉头皱得有多难看。

姑娘姑娘姑娘,我盯着小哥转过去的后脑勺暗自咬牙。

到了北京之后我们所有人都进入了一种“鬼子进俺们村”的战备状态,连胖子都不太扯皮了。可是大概屁事再大大不过小哥的道行,他比在杭州还要适从,话也多了起来。……可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那么让我不爽呢?

一向有着宝贵发散思维的中老年人士我,这个档口又开始盯着小哥发呆了,脑子里想起了根本无关的事情。

等到我一直致力想要达成的局面达成之后,也就是所有人都能从一代又一代的汪家的控制下摆脱之后。小哥虽然涉局颇深,但如果他想,一定也可以摆脱这些,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娶一个贤惠的妻子,依着计划生育生下一个胖墩墩的儿子或女儿。虽然很慢,但他终会变老。

……这么想,姑娘就姑娘吧,也挺好的。

我几乎不可自制地想起自己,才发现“那我呢”这个问句是最不能去想的一次函数。哪怕是一切结束之后,吴家的担子一肩挑起了,就没有想撂就撂的道理。除非把肩膀上的皮肉肌理一齐削去,否则一杆竹担永远压在我肩上。我原本打算就这样把它带进土里,吴家这一代才就真的就此干净,爷爷给我的名字倒也没有多少偏颇。可是就这样看着小哥,我心里泛出来几分顺势而生的难受。那时我以为这种感觉是人之常情的失落,后来……就知道那是殊途同归的一点渴求,只那一点点渴求,大过我一直以来对无望未来的适从和接受。

是啊,我原本觉得这不过是走三叔二叔的老路,不留后不娶妻,奉独行道,这也都没什么,算是九门后人唯一能留给自己一线尊严的活法了。

可是九门中哪怕带着魑魅魍魉各色面具的,背后也都是人啊,人怎么能这样活?

我就这样看着小哥,身体里仿佛所有地方都压了挤了满满的不甘。是啊,就像我一肩挑起吴家担子时候的不甘。只是那时我怨怼自己无能为力,现在我连个哪怕假想敌都找不到,为什么我要是吴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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